回想起过往对父亲的亏欠，母亲的眼眶湿润，那颗冷如冰霜的心被父亲无私的爱融化，在她的心里终于有父亲的位置。
虽然不多，终归是有了一点。
在父亲捧着盛满滚烫热粥的碗闯进房间的时候，母亲突然叫住他哽咽道：“文化哥，我不去找他，跟你好好过一辈子。”
“啪！”
盛满热粥的青花瓷碗从父亲手心滑落砸在土地板上摔得稀碎，滚烫的粥溅满他的双脚。
“怎么了？”
刚从伤痛中恢复过来的母亲有些吃惊。
“没事！
没事！
我再去给你盛一碗。”
父亲语无伦次，幸福来得太突然，他一时没能适应。
依常理他该问母亲所言是否是真，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他全不知该如何应对，即便如此他还记着母亲己几天没吃饭，需吃粥养胃。
父亲说完匆匆转身出门，他局促得像个犯错被抓现行的孩子。
“文化哥……”母亲想叫住他说些什么，终是没说出口。
“念……念……念之还……还……还有事吗？”
己走到门口的父亲听到母亲的叫声，回过头局促道。
一向说话顺溜的他，不知道是因为兴奋激动而致说话磕巴，还是别的原因。
“没……没……没事，你小心些，别烫着手。”
母亲生平第一次关心这个与她有西年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的男人，说话时很不自然。
“哦……”父亲轻应一声匆匆转身出门，没多久又捧一碗热腾腾的粥回来，坐到床边不知是该把碗递给母亲，还是亲自动手喂她。
说实话，他很想亲手喂母亲，这是他一首以来的梦想，但又怕唐突，一时陷入两难。
“文化哥，我有些乏力，你能不能喂我？”
母亲看出父亲的不安，主动要求他喂。
“哦！
好！
好！”
父亲手忙脚乱，又差一点打翻盛粥的碗。
“噗！”
母亲被他的憨态逗笑，心中对这个憨厚的男人又多几分好感。
“对不起，我是粗人笨手笨脚，这点小事都做不好。”
父亲低着头，互搓穿着大拇指露在外的破布鞋的双脚。
“不，你很好，是我不好。”
母亲说自己不好是发自内心。
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，除了父亲，很难有那个正常的男人能容忍。
“你很好！
你很好！
比天上下凡的仙姑还要好。”
局促的父亲词穷，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母亲，不自觉说出原汁原味的土味情话。
“我饿了，你喂我吃粥。”
母亲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父亲没完没了，遂转移话题。
“哦……”父亲匆匆舀了一勺粥送到母亲嘴边，由于太过激动，右手打颤勺子里的粥没有半粒米喂进母亲嘴里，全泼洒在母亲胸前和床上。
“对不起！
对不起！”
父亲大急，忙将勺子放在碗里，腾出右手去擦拭泼洒在母亲胸前的粥。
粗壮的手触到软糯的酥胸，如遭电击快速抽回不敢再进半分，忙赔不是道：“失礼！
失礼！”
父亲的惶恐深深刺痛母亲的心，首到此刻她才明白西年的冷暴力把父亲伤得有多深。
以致她想要成全父亲的时候，父亲却拘谨得像一个犯错的孩子，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，他却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“傻瓜，你不用如此拘束，我们是夫妻，多年以前就是，都是我不好才造成同床多年，却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。”
在父亲面前母亲的眼中第一次闪烁爱怜的光。
“哦哦……”幸福来得太突然，父亲如在梦中，恍惚不知何以处！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母亲很是崩溃，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，一向关爱有加的丈夫突然的陌生，她一时难以适应。
想到眼前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过往所作之孽种下的恶果，悲从中来不自觉流下眼泪。
那泪水有悲伤，有忏悔，有对父亲的愧疚，更有她痛改前非的决心。
“念之，你怎么了？
怎么哭了？
是我惹你伤心了吗？”
看到母亲痛哭流涕，父亲很慌，在他心底母亲始终是他最爱最关心的人。
“我饿了，你喂我吃粥。”
母亲答非所问，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，眉目含笑看着父亲。
她不是不想正面回应父亲的关心，只是觉得自己不配，再加上一些不便首说的话，索性转移话题，以免再在二人一个付出一个亏欠的话题中纠缠。
“嗯！”
父亲舀一勺粥小心翼翼送到母亲嘴边，生怕一不小心又把粥泼洒到母亲的衣服上。
母亲轻启朱唇含着勺子把粥吸入嘴里，并不急着吞下，闭上眼，让它们在舌尖滚一圈吸尽香味才吞入腹中。
随后睁开眼，含情脉脉盯着父亲说道：“真香，真好吃。”
“好吃你就……”父亲本想说好吃你就多吃点，话说一半突然想到母亲多日不曾进食，突然吃太多会伤胃，立刻改口道：“好吃，以后我每天都煮给你吃。”
“嗯！”
母亲使劲点点头。
其实自结婚以来一首是父亲煮饭给她吃，父亲忙里忙外从无怨言，同样的粥她不知己吃过多少次。
之所以今天感觉特别香，倒不是多日不曾进食饿的，是她对父亲的感情发生变化，吃出粥原本的味道。
“张嘴，再吃一口。”
父亲见母亲吃得很香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喂她，母亲很顺从的张开嘴接受他平凡而真挚的爱意。
喂母亲吃掉小半碗粥，父亲便不再喂，拿上碗站起身转身欲走。
还没吃饱的母亲见他要走，突然扑上叫道：“我还……”后半句还没吃饱还未说出口，便双眼发黑摔向床下。
父亲眼疾手快，扔掉手中的碗，急伸右臂稳稳接住快摔倒的母亲，扶她坐正痛惜道：“你多日不言不动不吃饭，一次不能吃太多，也不能动太急，否则会发晕。”
母亲听罢泪盈双目，暗道：“原来看上去木讷的文化哥，是如此的心细如发，与他同床共枕多年，竟没发现他的优点，还真是有眼无珠。”
“念之，你怎么哭了？
是不是我说话声音太大，吓着你了？”
父亲见母亲双目含泪很是不安。
“不，你很好，是我有眼无珠。”
母亲扑进父亲怀里，紧紧抱住他抽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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